美國科技記者 Casey Newton 在他創辦的媒體平台 Platformer 上的一篇文章 Why note-taking apps don’t make us smarter 中,引用了《紐約時報》作者 Ezra Klein 的一個有趣觀點:
…The internet’s arrival briefly speeded it up, he writes, but the more we stared at our screens the slower our productivity improved. He worries that AI will have a similar effect on the economy — promising to make us more productive, while simultaneously inventing so many new distractions and entertainments that they overwhelm and paralyze us.
⋯⋯網路時代的來臨短暫地加速了這一過程(生產力提升),但隨著我們的螢幕使用時間愈來愈長,生產力提升的速度反而變慢了。他擔心 AI 將對經濟產生類似的影響——承諾使我們更具生產力,同時發明許多新的干擾與娛樂,反倒壓垮我們。
雖然這段文字主要的討論對象是網際網路與人工智慧,但我認為,層出不窮的生產力工具,也隱含著這個陷阱。
我們之所以被某款生產力工具吸引,一定是這款工具有打動我們的地方。可能是 Evernote 無所不收的大度、可能是 Notion 靈活又美觀的數據庫、也可能是一眾新型態筆記工具為我們帶來視覺化的思想突觸。
在使用這些新工具的初期,對我們生產力的提升是最顯著的,因為這些新功能實打實地幫助到我們的工作流。但隨著使用工具的時間愈久、對單一工具的功能開發到達極限,效率提升將有所趨緩。
理想上,效率應該會維持在最大值;但同時也有另一種情況,是陷入了「生產力工具陷阱」,造成效率達到最大值後,不減反增的狀況。

會出現這樣的生產力工具陷阱,主要有兩種情況:
- 對現有工具/系統的無止盡探索與優化。這就好像一位樵夫整天磨刀,卻沒砍幾根柴一樣。
- 對新工具/新方法的無止盡追求。這位樵夫成天看著今年新推出的 PP-996 高碳鋼斧,覺得自己手中去年款的 PP-995 早已過時,卻沒發現自己已經整整一年沒進森林了。
這幾年,筆記工具、或者說個人知識管理工具快速發展,方法論層出不窮,但有多少熱衷於「知識管理」的人只是在把玩各種新穎的工具,而忘了自己使用這些工具最初的目的呢?
我想我自己也是其中一員,追求著更先進的工具、更完美的系統,但卻忘了使用這些工具的初衷,是為了讓自己終生學習、持續成長。
於是我刪除了 RSS 閱讀器中絕大部分關於工具推薦、工作方法論等等的訂閱源,並且對於新工具抱持著一種遠觀而不褻玩的心態。
就如同呂立青在〈我是如何艰难地克服「效率成瘾」的?〉一文中提到,所有的效率工具都有玩具屬性與工具屬性,要區分自己是在玩玩具,還是用工具。使用工具的最終目的一定是把事情做完(Getting Things Done),至於玩具,大可看著別人玩就好了。